【棣华堂·乡景】赵雪锋：武家湾的湖

武家湾的湖，其实是一座水库。

武家湾河一路东南，曲曲折折，绵延数十里，在武家湾村融合交汇，汇聚成湖，名曰汇源水库。我的理解，汇聚八方，源流而上。这大气简单海纳百川的名字，也预示了这是东南一隅的一处古陵宝地，众多美景汇集于此，让人一探源头究竟，慕名心向往之。

湖到底有多大。这么说吧，夏日小小的快艇几分钟打一个来回，收费还略贵。可往来的游客，兴头上的小孩，哪管得了那么多，五十米走起，几分钟的湖面之旅，只为了那几分钟的浪拍水急，新鲜刺激。所谓浓缩都是精华，湖不在于广大。相反，太大的湖，一眼望不到头的湖，免不了让人心生惧怕。

湖究竟有多深。我更不知道。只听村民说起，深处二十多米，而且有几十斤的大鱼。辛波斯卡写道：湖底对自己是无底的，岸对自己也无岸。武家湾的水库，我相信是无底的吧。天知地知鱼知，你不知，我不知……

无知者无畏。我尝尝近距离守着这片自然之水，仿佛呵护着一种无声自然的灵动之美。湖水是流动的。我喜欢这流动。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天空偶尔飞过鸣叫的鸟雀，湖里嬉戏的野鸭，临湖驻足的行人。这一份动态的美，简直让人心醉。夏天旅游旺季的时候，湖的灵动直接变成了沸腾。熙熙攘攘的人流，水面疾驰的快艇摩托艇，热热闹闹一片繁忙。直到夜晚降临，喧嚣才归于沉寂。

湖，也需要休息。

比起夏天，我更喜欢冬天的灵动与静美。前些天，遇上大风降温。山里的风来得突然，刮得猛烈。耳边呼啸，大树摇摆，整个山乡都为之震颤。到了湖边一看，水波澹澹，此起彼伏，浪花阵阵，声声入耳。突然感到了丝丝温暖，尤其到了快晌午的时候，阳光倾泻而下，湖面瞬间弥漫了了几分梦幻的色彩。因为波纹的缘故，好像一片片闪着白光的鱼鳞，烟波浩渺，层层叠叠，蔚为壮观，煞是好看。

特别是大风过后，湖水呈现了前所未有的澄净透明。斑驳的光影，卷曲的水草，枯朽的树木，甚至湖底的泥泞，一切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常有友人问，大冷的天气，怎么湖面没有结冰。问的很好，因为湖的一年四季都展示着生命，仪态万千，无需冬眠。

武家湾的湖，更多的是静。平静，安静，宁静，清净，等等所有关于静的词语，都附加在其身上，才能完整地描述这种静。静水流深，静如天籁。即便是有三三两两的野鸭，即便是有成群掠过的飞鸟，即便是湖面的阵阵涟漪，都不会影响它静的出奇，静的沉迷。“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谁说这样的诗句不是透露了别样的禅机和秘密？

武家湾湖的静，更体现在下雨的时候。淅沥的雨声，稀疏的游客，云雾缭绕的群山做背景，万事齐备，大幕拉开，湖，便是唯一的主角。广阔隐约的水面，像一张铺开的巨大古筝，只演奏它自己能听懂的悠悠之曲，绵绵之声。

我喜欢武家湾的湖，喜欢深藏这里的孤独。喜欢一个人临湖而思，喜欢一个人徜徉其中，喜欢它的阴晴多变，喜欢它的四时有别，喜欢它的与众不同。

钟爱独处的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这样写道：我看到那些岁月如何奔驰，挨过了冬季，便迎来了春天。

是啊！岁月极速奔驰，三年转瞬流逝，现在疫情放开，人们反而饱受折磨，孤独煎熬。《瓦尔登湖》说：城市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生活的地方。

相比武家湾，我也在城市。一天多下来，没了疾病的困扰，多了岁月的煎熬。静静躺着，忽然很留恋武家湾的春天，想念武家湾的湖。

……

你还好吗？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