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华堂·乡韵】宁建芳：小城，无声

草青草黄。

燕来燕去。

2020年初按下的暂停键，还存留着无人欣赏的红灯笼的记忆。

2022年末设置的静默式，又扫荡了还没来得及启动的年货节。

2020年虽然遭遇惊心动魄，手足无措，小城还是做到了自保。

2021年尽管过得磕磕绊绊，如履薄冰，小城终究守住了圆满。

2022年，一夜间全线崩溃，1000多天的严防死守，付之东流……

是在警惕的间隙中，眼神休眠了吗？

是在专注的凝视下，心神打盹了吗？

猝不及防，汹涌而来，来自深夜的一则通告，拉成了凌晨长长的做核酸的队伍。

0，1，4，23。

多少有些触目惊心。三年来危险如此迫近，如此近在咫尺。

用阴阳两个字判定，联想起来总会让情绪有些不安，干枯，晦暗。

前日的长征水池公园，云白，天蓝，水清。

大妈们在暖阳下舞动长绸，大爷们在长凳上拉响二胡，小年轻绕着白石栏杆跑步健身，好一派惬意的生活风景图。

昨日的长征水池公园，依旧云白，依旧天蓝，依旧水清。

绕着白石栏杆，南北两列排队做核酸的男女老少，在陡峭的寒风中，表情温和，平淡，隐忍，甚至有了一些漠然。

是对人的漠然，对病毒的默然，还是对生活的漠然，我无从知晓，甚至不想知晓。

更搞笑的是，我竟然一点没想到去北边的阳面排队，在阴冷的南面随着队伍慢慢挪动，怕冷的手脚在羽绒手套，羊毛靴的包裹下还是冻到了僵硬。

到阳面排队的友人笑我，你是真"简单"。

“是傻呢”我自嘲。

群里有一位学医的小姑娘，转发了同事的一段话，“明年，上了四年网课的医学院的学生就要给你们看病了，大家保重身体哈。”

虽说只是一句有心或无心的调侃，我看到这句话，多少还是有些心酸。这里面本该有多少天资聪慧的孩子，勤学苦练的孩子，是能做到出类拔萃，能做到行业顶尖人物的。

但愿，这段宝贵的青春岁月他们都没有辜负，都做到了最好。

三年，襁褓的婴儿已走进幼儿园。

三年，老人的坟头早已青草萋萋。

三年，足不出村的人的生活已捉襟见肘。

三年，居无定所的人的日常亦支离破碎。

朝不保夕的餐饮，日通暮停的交通，收收放放的环境。

记得，2020年3月11日，九九第九天，我借用了刘禹锡的一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是从内心觉得这场博弈，再变异的病毒也会很快偃旗息鼓，销声匿迹。

原来，这只是无知的我和很多普通人的像五彩泡泡球的一个美丽而不实际的愿望。

有的人因为对未来收入持乐观而背起的房贷车贷，因为对生活充满希望而做出的实业投资，在日益严重的经济窘况下，不得不归于对柴米油盐，一日三餐的计算。

那些不切实际的宏大理想就丢弃了吧，不值得惋惜，只是，账单是放在桌面，压在心头，躲不开！躲不掉！无处藏！藏不住！

有的企业，竟能在如此的生活困境中，经济困境中黏贴住生财道

，从无到有，从小小芽苗长成擎天高树，只是这树的枝干是为百姓遮阳挡雨，还是招风揽祸，就无从而知了。

明天，天，是晴的。

心，会不会苍老到起褶皱，谁知道呢？

最后，发一张北京三庆园的红灯笼照，感谢所有奋战一线的医护人员和志愿者，从凌晨四点到深夜的奔忙。也致守着越来越空的冰箱做家里蹲的小城人，看看这红火火的红灯笼，让心暖和点，热闹点，精气神足点。